的叫喊还要轻,我摸不着头脑,茫然地向青年求解。
青年同样困惑:“你没跟他睡过?”
“啊?”
这小伙子在哪个频道上跟我地对空通讯呢?
他板着脸解释:“龙这种物种一旦睡着,要么自己醒来,要么只有至亲和伴侣可将其唤醒。”他说完,脸上浮现的神情可以这样概括:你不是他爹吧?
我满头黑线:“怎么才算伴侣?”
青年推高鼻梁上的镜架,神叨叨地告诉我:“龙本不是群居动物,他们只是比较淫乱,虽然经常能看龙到处找对象交尾,但几乎不存在和他们结为固定伴侣的可能性,在这方面,他们的要求很苛刻,和随随便便就结婚又离婚的你们人类不一样,”讲到这,他睹我一眼,继续道:“不过如果他们不排斥你,估计也已经准备要和你结伴了,必须先有交配行为,然后需要经过一个认定程序”
仿佛预料到我会追问“认定程序”,他语速极快地拉回主题:“反正你先带它回去,只是喝醉了才变成本体,他再睡几个小时就会醒的。”
这就又绕回了最初便叫人束手无策的地方了,我无助地摊开手:“怎么带?”
话音未落,眼前突然十分亮,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龙体内破甲而出,焕发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光线,同时我们四周骤然涌起未知来处的狂风,瞬间吹散了青年的风衣和长发——等等,风衣下面毛绒绒的东西是
“闭眼!”
我匆匆遮住眼睛,幸而光芒达到顶峰后便立刻开始减弱,不知持续了多久身边的空气才恢复流动,也或许只是眨眼间的功夫,强光中的意识像影子一样被拉得很长。
等我放下手,地面上已经空空如也,四周的墙壁似乎都增高了许多倍,几圈凝结着光芒的日晕飞速往青年的手臂上汇聚,在其中心,亮光的尽头竟然躺着一只非常小的白龙——正是刚才那只,然个头不过比艾伦那样的小型犬大一丁点儿。
小龙埋着首,努力蜷缩在青年手臂中,尺寸骤降的翅膀紧紧拢住全身,只在外留出一条尖头细尾。
“这样就可以带回去了。”青年朝我伸手。
我手忙脚乱地接过小龙,那条尾巴从胳膊肘的空隙掉下去,悠悠晃荡,我搞不清楚状况,只懂得问:“这又是怎么了?”
“幼年版,方便携带,”他说着,捡起脚边掉落的发绳,套上手腕,“只是用一点小技巧把它的成长阶段回调了一点而已,是个诅咒,但是它自己能解开,人的体态还是原来的成年版,只要他同意,你想对他干什么都随意。”
青年一面说,一面向房间的另一头走去,此前被龙小山似的(真正的小山)身躯挡住了,墙角摆有的两三个纸箱与一盆猫砂,几袋猫粮歪歪斜斜堆在旁边,还有一些装在塑料袋里的剩饭剩菜,这些情景都没能被看得见。
“我发现他的时候还是个人,带回来后才变成这样,这个样子是有助于醒酒,但从理论上讲龙不能喝酒的,以后注意点,除非”他看到我站着不动,飞了几个狠辣的眼刀过来,“你另有所图,只要记得等他清醒了给点东西吃就行,不然他太爽的话还是有可能变成龙的。”
“你知道它吃什么的对吧?”他又问,挠了挠脑袋,有什么绒毛制品在他手指间昙花一现。
我壮着胆子:“说起来你要不要去我家住?我家狗不在,你可以睡它的窝,不大,怎么说也比你这好”
抱紧小小得意,我在猫咪的怒号里落荒而逃。
屋外已亮了大半,尽管清晨的天色还不够光明,但这个世界总归开始慢慢苏醒。我对着自行车前篮比比大小,决定揣着小龙单手骑回去,仅将其搂不住的长尾巴兜进裤袋。
一路上晨风吹拂,我茫茫觉着这风是甜的,索性张大嘴巴痛饮。
我祈盼怀中的小生灵快些醒,同时又担心他这时候醒了,我俩都得摔跤。
我不常出门,却头回觉得回家是这么使人欣喜的事情,刚进屋我都没顾上脱鞋,从客厅到厨房乱窜,又回到客厅,急着找冷水壶补充水分。然而没喝上几口,怀里的小怪物动了动,它被我捂热了,逐渐放松戒备,放开缩着的微型翅膀,像颗陶瓷白蛋悄然破壳,壳底下钻出个呆里憨气的大脑袋,但已是巨龙头颅的迷你版。
幼龙并未睁眼,只是稍微咧开长喙,一条粉嫩小舌头歪出来,斜斜地在嘴角耷拉着。
它的嘴角有上提趋势,因而这样一咧嘴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笑。而且这时幼龙的牙齿是小粒小粒的,像人类婴儿一两个月大时才冒的乳牙,咬人不疼,当然其他东西也咬不动,只能喝母亲的奶水。
我对准它嘴巴的狭窄开口,小心倒水。防备小龙被呛醒,我特别托高了它的硬喙(喙下触感喜人,与之前在成年形态上所见模样相去甚远,估计是麟角还在发育的缘故),没想软甲下喉头一动,水流顺利地跟着咽喉滚进肚子。这么喝完一口,它虽然是沉睡着的,但竟敢咧开整张嘴
,嚣张地伸着小舌头示意我给予更多。
我将它身体翻正,打算好好观察观察,发现一点不像得意那么干瘦,幼龙简直是个小胖墩,挺着圆鼓鼓的龙肚子,毫无戒心,我倒贼心使然地揉了揉,听见小喉咙里咕噜噜地不知发出什么呜鸣,想来该很舒服,至少不难受。
正如前几天夜里我在得意身上感受到的那样,幼龙腹部的皮质细腻光滑,柔软温暖,试着按上一按,肚皮轻轻陷下去,却在移开手指后飞快复位,这肚皮居然有弹性。
喂完水后,我又为小龙的落脚处发愁,尽管它像只长了翅膀的小狗,但艾伦的狗窝它绝对是睡不了的,而客厅连通花园,风大,要不让它一只龙自己去睡二楼卧室得了?思量再三,我抱起它进了浴室,打开浴霸暖着它,拿热毛巾把小龙里外都仔细擦干净,特别是那对招风翅膀,被拎起来时好似两张轻薄的瓷片,下手只敢尽量轻,用力尽量巧。用浴巾包裹它的动作也慎之又慎,最后安放于我的被窝中心。
我安顿了它,去自个儿冲了这辈子最快的澡,淋水时也着急被窝底下的状况,顶着一头湿发冲出来看,床铺里依旧只有一只呼呼大睡的小动物,但它睡熟了,翅膀撑掉浴巾,后腿如艾伦打盹儿时那样弯曲着,四脚朝天地展示吓人的小爪子,发出着并不烦人的呼噜声。
我胡乱擦擦自己,蹬腿就跳上床去抱着它,像抱一只有些坚硬的玩偶,翅膀的边角刮着我,说不上是痒是疼,但全然没关系,我拉高被子,觉得小龙暖烘烘地,闭眼便睡着了。
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,不知昼夜,醒来时先感到累,之后胳膊肩膀开始发酸,紧接着就是断骨似的疼了。
天色已暗,外面窸窸窣窣在下小雨,屋子里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清凉夜风穿堂而过,我却不觉寒冷,就算只有半个身子被羽绒被覆盖着,但怀里的温度足以使我熬过整个寒冬,如果现在是冬季的话。
床上太静,我舍不得出声,不愿惊动怀里的小动物——就算变回我所熟悉的外形,我依然把他当作一只小动物、一头没长獠牙的小兽:拿脸蛋挤着我,用干净柔软的黑发堵着我鼻孔,企图要我窒息而死的小兽。明明小兽霸占了整张床铺,却也没放弃在我身体上抢占一席之意,我或许是自然醒来的,也可能是被他的胳膊生生勒醒的。
眼下,他重获凡人的身躯,维持着凡人的体温,可温度似乎要高过平常。究其原因,该与他此刻正全身一丝不挂,赤条条、光溜溜地依偎着我的情况有关,也是,没有哪件衣服能容得下一头龙的体积,况且他还生着对那么震撼的翅膀。
回想前一晚见到的模样,再对比眼下能被我一只手臂圈住的小孩,我后知后觉地感到奇异,仿佛终于触摸到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一小部分,而这部分之后的景象又是怎么样?
窗外雨点落个不停,叮铃哐啷地砸在窗棂上,我分不清这是春天的雨还是夏季的雨,而室内的空气清新好闻,别的香气溶化在其中,冲淡了一点夜色的平静,我挪挪手臂,不用开灯,不必去做什么多余的确认手续,我清楚地知道此刻拥抱的人是谁。
得意过了一会儿才醒,鼻头擦过我脖颈,他跟着扭了扭,像团小火在我怀中打转,我故意朝他脸颊吹气,小孩吓得往后直缩:“良意?”
他刚睡醒,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比鸟鸣还好听,我念头一转,故意用很沉很沉的嗓音逗他:“不是良意。”
怀里一下僵成块小冰,须臾,小孩纤细的手指落在我鼻梁,而后,又去摸我眼睛、脸庞,把我脸上到处都测量一通,直到嘴角。
“是良意。”他轻声反驳。
我倏地张嘴,咬住尚未离开的手指,小孩惊叫一声,却没有收回去,凭其堪堪放在我齿间,我想他是不敢,还是在期待我做更多?便松口抓起小孩手腕,尝试舔他手掌心。
掌心上的五指当即蜷紧了,在我的舌头往下移动的同时,小孩整条手臂都在颤抖。
我问他怎么了?
他摇摇头,这动作是我想象的,两人周围没什么光线,我凭感觉伸出手,正好碰到他脸庞,忙把小孩身上的被子又掖了掖,“发烧了?”
“不,不是,没有发烧”得意矢口否认,他在黑暗里胆子怪大,且好动,“良意,我下面好像要塞棉条”
因为空气里的香味已经非常淡薄,我疑信参半,不假思索地去探他下身,小孩急忙并拢膝盖,我更好奇了,直接叫他把腿张开。
他说张开就张开,出乎意料地听话,既然想让我查看情况,为什么会多此一举?但很快,我就被他腿间的高温吓了一跳。
我的手掌停在那里,脑海里天人交战,可惜我天生是十分乐观的性格,事事都尽量往肤浅的层面去想:小男孩嘛,这个年纪要是不这样,说不定还不正常呢。
这么一思虑,真正值得思虑的东西都没出场就退下了,其实在这阶段我就该停下来,并且唯一该做的事只有跳下床和他保持距离,可我鬼迷心窍,就算有那样的意识时
,手掌早已经摸到得意的会阴之处了。
液体的粘稠一碰上手指,我立刻爬起来开灯,将手伸到光下察看。
得意捂住嘴,仰头看着我。
他为什么要捂嘴?我不知道对他说什么,怎么告诉他当时的情况,顶多将实情同他讲明:“你这样不用塞棉条。”
与此同时,我脑子里像在开挖机,轰轰烈烈地捣腾旧货。那只黑猫警告过,龙不能喝酒,没错,龙确实不能沾酒精,原因是